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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了,掐指一算,居然更了整整一周了! (4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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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準備好了,就是扣著不肯給我,真是壞心腸!

穿著梳洗完畢,我忽然感覺靈魂真正回歸了軀殼,變回了我自己。

可是,又似乎有了什麽不同。是世界的顏色變了嗎?

之前的一切,恍若夢境。

我決定深吸一口氣,做回聰明的姑娘葉真真。

“那一天,祭天大典,後來到底怎麽了?”

我發現,這麽重大的事情,我居然全都拋到腦後去了。現在清醒了,第一關心的事忽然就變成了這個。

這是玉衡司與天鏡門的第一場正面交鋒。我們,到底贏了嗎?

“真真,你被白虎帶走之後,還是發生了很多事情。總起來說,應該算是我們贏了吧。”

我們兩個坐定了,秋本來想要煮點茶,後來想了想,就給我倒了溫開水。

我捧著茶杯望著他,他的神情恢覆了原本的冷靜穩重,又讓我找回了一直仰視著男神的那種青春悸動。我也不知道哪一個他更加令我迷戀和激動,是那個溫情脈脈擁我入懷的他?是那個插科打諢對我百般調笑的他?還是現在這樣與我對面而坐,冷靜分析案情,講述事件的他呢?

如果這一生,我不但能夠如小鳥般地依偎在他的臂膀,還可以與他攜手並肩,成為他得力的助手,被他信任,被他讚賞,不是更加完滿的幸福感嗎?

秋望了我一眼。忽然眨眨眼睛,露出一個夜的笑容。這笑容轉瞬不見,他又變回了他。

有一種如此開心的感覺。因為我覺得,這個不為人知的笑容,全天下唯我一人獨占。也許這世上只有我見識過完整的他,他只對我一人敞開了心扉。

真讓人迷戀啊!

秋與我相對而坐,給我講述了四月初七那天,我被捉走之後發生的事情。

祭天大典在長安城東南的龍首山舉行。辰時剛過。新皇的儀仗就在百姓面前出現了。

這次的大典。不戒嚴,不清道,百姓可以隨便圍觀。所以,一大早祭天壇附近早就被百姓們夾道圍得水洩不通。看來,喜歡看熱鬧,古往今來,大夥都是一個樣子。

說是不戒嚴,不清道,可是軍士、內衛、暗衛。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忙得不可開交。估計誰要是敢說錯句話,都會被暗地裏摁住拖走的,所以,皇帝的安保根本用不著操心,他心裏肯定是自有分寸。

新皇的儀仗相當簡單,隊伍短到令人吃驚的地步。但是當人們的目光落到年輕的皇帝身上。就不會有任何人質疑這支隊伍的檔次了。

皇帝李世民身穿龍袍,頭戴冠冕。氣宇軒昂,豐神俊朗。他是如此年輕,甚至他的長相看上去也略顯清秀文弱了,不是那種雄渾霸氣的姿態,可他的目光中就是有那麽一種東西,令人莫名地看到光。

大概歷史上對於人物形象的描摹,根本不可能準確地傳達出其人當時的氣場吧。

為什麽沒有人寫,李世民其實是個很帥很帥的帥哥呢?也許是他不讓寫?還是這樣寫有失輕佻,會損害天子的威嚴?總之我看過之後就感慨,你們沒見過李世民那真是太可惜了。

我能想象出天子那一刻的樣子。李世民是我所見過的氣場最安定、最強大的人了,再加上一張明星般的臉,配上一套龍袍儀仗,單他一人就絕對鎮得住場子。

但是據聶秋遠講述,當天陪同前往祭天大典的重臣,陣容也是異常華麗,個個都在我的歷史課本上出現過。隨侍皇帝左右的,是魏征和門下侍中杜如晦,後面排成一隊的,聶秋遠提了好幾個名字,我都很熟悉,都是後來列入淩煙閣的大功臣。

沒能參加這次大典,親眼看一看這副陣容,簡直是太遺憾了。

大典的祭禮進展得非常順利。但是,出現了一個意外,我們最關註的施行摩頂授誡禮的八位聖僧,比預定時間早到了大約半個時辰。

根據玉衡司的設計,八位聖僧的謝佛禮換在了別的地方,清涼寺大殿已經變成了我們誘捕天鏡門門徒的陷阱。所以,正常的講,八位聖僧禮畢就可以順利地出發。但是清涼寺到祭天壇中間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,按理說,他們到達的時間不應該這麽早。怎麽路上會走得如此之快呢?

無論如何,這一儀式是相當重要的,關系到民心的安定。既然八位聖僧都到了,摩頂禮也就馬上開始了。

問題就出在這時候。當八位聖僧靠近了皇帝的身邊,他們八個忽然同時從寬大的僧袍之下取出兵刃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皇帝李世民襲去。

啊,原來是這樣。果然任平生心裏,還是合計過我們勘破他的連環套的可能性,所以,這是他的第二手預案。

如果清涼寺的事失敗了,幹脆就全力地弒君,反正這個新登基的君王也不是善茬兒,假以時日,必定會成為天鏡門最大的心腹之患。

這個時候把計劃改為弒君,可以說成功的可能性極大。因為玉衡司勘破了任平生的迷局並有針對性地進行了周密部署之後,心中必定會出現幾分得意和沾沾自喜,這是一個不自覺就會出現的破綻,會在很微妙的地方產生盲區。

也就是說,我們的註意力全在清涼寺,那麽,祭天壇反倒成了一個薄弱環節。

所以,這八個聖僧就是任平生的第二手準備,八個人全部都是假的,難怪他們要早到半個時辰。

既然是特意派出的,這八個人都是世上罕見的高手,所以他們的行動之迅疾,簡直是難以想象。可是負責安全工作的武官、護衛全部都散在祭天壇下的人群中,反應不可能這麽快,而祭天壇上只有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,形勢一下子就變得岌岌可危了。

正當這危在旦夕的時刻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皇帝身邊忽然閃出一個身影。此人不知從那裏拔出一柄長劍,電一般地挽起幾朵劍花。旁人根本看不清祭天壇上發生了什麽,只聽得叮叮當當一陣亂響,突襲過來的敵人的兵器全都被打歪到了一邊。

當人們看清臺上形勢,不由都是大吃一驚。單刃出手護君的竟然是一介文官,更加出人意料的,這個文官有四十來歲了,面有病弱之色,正是皇帝身邊的門下侍中,宰相杜如晦杜大人!L

☆、No.168 萬物生長(2)

杜如晦大人面色一寒,手中長劍使得行雲流水一般,就朝敵人反攻了過去。

對方是八名高手,但杜大人的武功也著實高強,他以一敵八,雖然一時不能取勝,竟也並未落在下風,反倒身姿輕靈,動作瀟灑至極,根本看不出什麽病弱之態。原來杜如晦大人久病不愈,全都是假裝的呀!

聽到這裏,我說秋你打住,杜如晦大人,真有這麽厲害?

聶秋遠的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,反問道:“那你覺得呢?”

一道閃電猛地劈中了我的頭腦。

啊,我明白了!那個時候,當幽夜在我面前取下面具的時候,面具後面,怎麽就會是杜如晦大人的臉呢?!

我當時就應該想到這個茬兒了,我真是反應遲鈍啊!

任平生想到了如果對手是聶秋遠和駱大春的合力,有可能勘破他的局,但是聶秋遠也想到了他的第二手準備,很可能就是弒君。

所以聶秋遠自己易容成杜如晦大人,在皇帝的身邊貼身保護,這一點,可能是他和皇帝兩個人的密謀,連我們都瞞過了。

不過秋還是出現了一個疏忽,他算漏了一點,對手不是任平生一個,對方還有一個朱雀。

而朱雀,是制作各種古怪武器的高手。

雙方戰得正酣,皇帝的衛隊也從各個方向湧向了祭天壇,眼見得刺客便是大勢已去。那八個刺客招式忽地門戶大開,各自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只古怪的弩機,瞄準皇帝李世民的方向,連弩箭就“嗖嗖嗖”地發了出去。

這弩機雖然不大,卻類似於傳說中的“諸葛連弩”,數上去每支弩都是將近十連發。聶秋遠眉頭一皺,寶劍疾出。已將三名僧人斬於祭壇之上。但是對方同時發出的弩箭實在太多,根本無法抵擋,一時間飛蝗般的弩箭便向李世民所在的位置激射而去。

我聽了一身冷汗。我相信當時聶秋遠肯定也是一身的冷汗。但是我們全都算漏了一個人,不對,是小看了一個人。

這個人就是皇帝李世民本人。

我們只記得他是皇帝,都拿他當了重點保護對象,卻忘記了,在碗子山。我們可是見過他出手的。他雖然年輕。卻已經是多少年的馬上將軍了,武功,是一點都不弱的。

只見皇帝閃電般地拔劍出鞘。長劍疾揮,打飛了射到身前的一叢弩箭,又順勢一個倒躍,躍到祭壇之下,回身又打飛了另外一片飛箭。

如果不打飛的話,這一片飛箭射中的目標,將會是遠處的一撥老百姓了。

身著龍袍的皇帝拔劍擋箭。施展輕功飛來飛去,與他的扮相極度違和。

人們全都驚呆了,吃驚地望著這樣的皇上。

但是這一刻,場上又生了變化。

八個假聖僧,死了三個,但是剩下的五個不知又使用了什麽詭異的小道具。他們五個忽然垂刀立於一處。通體發出了耀眼的金光。

這金光極為奪目,整個祭天壇都被金光籠罩。仿佛有神靈下凡。

五個和尚垂首肅然而立,口誦經文,其中一人指著皇帝朗聲道:“佛祖言,今西方有妖星下凡,謀得國君之位,不日必將禍亂人世,使生靈塗炭,民不聊生。吾等奉佛祖之命前來除妖,孰料妖鬼妖力深厚,吾等借凡胎而來,不能將其降服。暫先往極樂向佛祖覆命,改日定有神佛前來擒拿。妖鬼,你好自為之,莫要禍害百姓!”

說罷,五個人席地而坐,忽然之間都斷了氣。

我聽得哭笑不得,這是什麽鬼把戲啊,誰信啊!

可令人郁悶的是,現場的許多百姓,還真信了。

一時間現場黑壓壓的百姓一片嘩然,驚呼的,暈倒的,吵鬧的,議論的,奔散的,踩踏的,全然亂作一團。連李世民親手救下的那一撮百姓,都帶著驚恐的表情連連後退。

唉,那時候的人可真是迷信啊,看到那突然出現的金光,還有貌似突然坐化的和尚們,就全都給嚇傻了。不過李世民也是,設法躲過暗箭也就是了,偏偏還要去救人,武功使的如此花哨,搞這麽大的技術難度,人們不把你當成妖才奇怪啊!

不過,他這下意識的反應,嗯,我真的很欣賞。

更令我欣賞的還在後面。就在這人心大亂,眾目惶然,民心渙散的時刻,皇帝李世民卻一點也沒有慌張。雖然對於百姓的擁戴,我想沒有哪個皇帝會比李世民更看重了,因為他畢竟最愛引用荀子的名句:君,舟也;人,水也,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什麽的。

李世民神色威嚴,輕輕地撣了撣龍袍,便邁步走上了祭天壇的最高處。他的身上,一絲妖異之氣都沒有,卻似乎籠罩著一種凡人根本不能駕馭的浩然聖光。

沒有一絲驚慌,沒有一絲動搖,他納劍入鞘,單手輕扶祭壇,運上內力,使千裏傳音之法以洪鐘般的聲音朗然道:

“朕乃真龍之子,豈是此等妖魔鬼怪所能中傷?我大唐子民且聽著,吾以真龍之名詔告天下,四月初十,朕將親入天庭為爾等降下甘霖。孰真孰假,到時一觀便知!”

且不說我聽這一段的時候驚呆了,就連聶秋遠這樣的人,在講述的時候目光中都露出了欽許的神色。

我想這是任平生後手中的後手。如果弒君不成,那麽,就來這一招,以禍亂天子的民心。

祭天大典的目的是什麽,不就是為了征服自己臣民的心,從而安天下嗎?

可是雙方對戰,便顯出了,在審視度勢,冷靜出招,攻心誅心方面,對於這個皇帝,不服是不行的。

很明顯,在這樣的劣勢之下,李世民選擇了賭博。

因為他的臣下,太史局的監天者說過,四月初十,將會降雨,所以他迅速地判斷,把賭註押在了對於他臣子的信任上面。

如果是任平生,那麽,真的聖僧就不會來了,肯定被截殺在路上了,所以,能依靠的,就只有四月初十的這場雨。

嗯,真的聖僧,不會來了……

我猛地站起來,驚恐地抓住了聶秋遠的衣袖。

“媚蘭!媚蘭呢?!”

如果真的聖僧被截殺在路上,那麽媚蘭和藺九,肯定也就兇多吉少了!

媚蘭,我雖然一直很討厭她,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死了,想到她的模樣,心裏怎麽會擠壓成這樣子呢?怎麽會如此難受呢?

我可一點也不希望她死啊!

秋把我擁在了懷中,柔聲道:“別擔心,聽我說。要是他們有事,我們還能在這裏……這樣度過三天嗎?”

啊,說得也是,要是媚蘭和藺九出事了,他哪還能這樣在我身邊膩了三天呢?

“真真,那八位聖僧,後來到了祭天壇了。他們怒斥了假扮僧人的行為,摩頂禮也順利進行了,事態比想象中好得多。”

“為什麽?不應該會是這樣……”雖然這麽說很不地道,可我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。

秋點了點頭。

“我也沒想明白,為什麽會這樣。真真,我應該和你想的一樣,既然會行刺,那麽,必然會有人去攔截真的聖僧。雖然大春隨後也趕上並護送了聖僧的隊伍,可是,他們這一路,什麽襲擊也沒遇到。”

就是說,並沒有人去截殺他們?這可不是任平生的作風啊。

我心中忽然“咯噔”一下,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“咯噔”一下。

莫非,是任平生……他出事了?

未及多想,卻只覺一條手臂將我猛地一勒,勒得我差點斷了氣。我咳了兩聲,剛想發火,卻忽然發現男神有些面色不善,就嚇得我沒敢吭聲了。

不過他這抽風似的一勒,把我腦子裏想的事情給勒變了主題。我忽然想到了一個重大的問題。

即使是真的聖僧到了,人們也完全有理由認為,這是皇帝刻意安排的一場戲。唯一沒有辦法安排的只有一個,那就是四月初十的雨。

“雨……”我脫口而出。

秋攬著我走到窗口,我這才第一次有心思感覺外物。

隔著窗紙,外頭似乎正是淅淅瀝瀝的春雨潤物之聲。

“真真,你昏睡了三天,所以,今天是……”

四月初十!

秋推開窗,一陣潮潤的涼風攜著泥土的氣息撲面襲來。

久旱逢甘霖,一場春夜的喜雨,奏樂般地敲打著土地,仿佛昭示著一個豐足安定的太平盛世的降臨。L

☆、No.169 萬物生長(3)

我在秋的房間裏安靜地度過了一夜。也許是因為前頭昏睡的時間太長,也許是因為枕著心上人的手臂讓我覺得不真實,總之我久久不能成眠。

大概是擔心我的情緒不穩定,秋很善解人意地沒有完全熄滅室內的燭火,而是留下了一支細細的小蠟。微弱的火光搖搖曳曳,伴著窗外的夜雨之聲,織出一片靜謐的溫柔。

枕邊人均勻地呼吸著,竟然睡得熟了,也許是這幾天守著我,實在是太累了吧。看著他安靜的睡姿,毫不設防的神情,讓人心裏頭不知怎的也柔軟了起來。

燭光之下,他的模樣是如此好看,就好像下凡的謫仙。沒想到我竟然能在這麽近的地方看著我男神的臉,真是幸運啊!

看著看著,我就忍不住伸出手去,輕輕地在他臉上摸了一把。

嘿嘿,我得有多少次幻想著能在這麽近的地方揩男神的油呢?

睡夢中的男神擡起另一條手臂,重重地落在我的腰上,把我死死地箍住了。

真是的!

嘻嘻…

我到快天亮才睡著,依稀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,醒來卻一個也記不得。我覺得那不是什麽好夢,因為我猛地睜開眼睛,翻身坐起的時候,手正緊緊地捂著左胸,掌心下頭的心臟正在撲通撲通地亂跳。

仿佛有那麽一種不太好的預感。

“怎麽了真真,怎麽一頭汗呢?”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。
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明明一切都如願以償,我的心裏怎麽這麽慌呢?是得到的太多了嗎?

“真真,把你卷到這麽多危險的事情裏,我真的覺得歉疚,可是……真真,你覺得我自私嗎?就是無論如何,都想把你留在身邊。”

我使勁地搖了搖頭。

他握住我的手,用不大的聲音十分堅定地說道:“我會用我的一切保護你的,不要怕。”

我心裏感動。同他生死與共,正是我心中的願望。而且,他不是一直在默默地守護著我嗎?秋,還有夜。

夜?我又忽然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。

“我在清涼寺的時候,曾經遇到一群人,他們救了我的性命。他們說,他們叫作……幽夜之影?”

秋微微地笑了。

“真真,我曾經默默地發過誓,等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的時候,就會讓你變成我的。雖然……我那時候沒忍住打破了誓言,提前向你表明了心跡,可是,我一直在為此而準備的。”

那麽說,幽夜之影,真的與他有關了?

“真真,幽夜之影,是我偷偷建立的私兵,現在,已經有五百多人了。”

神馬?五百多人?!這比李世民的天策之影還多?從來沒發現他在暗中經營這個,這五百多人,平時都藏在哪裏啊!

“這些人,都是我多年來觀察拉攏的,個個都有能力,有本事,更重要的,是他們都欠過我或者祖師的恩情,所以,他們的忠誠度都是好的。”

“為……為什麽要建這個?”我感覺納悶。這不是在皇城跟前打天子的臉嗎?

“真真,我不想帶你亡命天涯,讓你受顛沛流離之苦。所以,我能做的,只有自己不停地變強。我遲早有一天要與天鏡門直面而對,所以,我必須有能與他們抗衡的籌碼。真真,這就是我投了朝廷的原因。”

我暗自吃驚。聶秋遠與李世民在碗子山結了義兄弟,原本我以為他們只是一時興起,沒想到表面看上去雲淡風輕、無欲無求的秋,心裏頭也打了這麽多的算盤。

“與皇帝的接近,是我最好的機會。從我見他的第一眼,就明白這是我所能遇到的最穩固的靠山。所以,我需要在朝堂不停地往上爬,我需要更多的權力,需要更多的資源,只有這樣,我才能做更多的事。”秋的神情,是平時那種沈穩冷靜的樣子,“對手是天鏡門的話,唯一能護你周全的法子,不能逃,也不能擋,只有對他們斬草除根。”

是以攻擊對抗攻擊的法子啊。秋不是火爆的性子,可他選擇的作戰方法,卻比任何人都熱血。不過,嗯,我很喜歡。

因為我自己就是個沖動的家夥嘛。

“真真,”他忽然微笑了,“現在,我已經有更多的籌碼了。”

嗯?除了暗中保護著我,對抗著天鏡門勢力的神秘組織幽夜之影,他還有什麽呢?

“三天前,我得到了這個。”

秋拉過我的手,把一份文牒放到我的手中。

我打開一看,不由嚇了一跳。

我文言文學得還可以,要是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,這上面有聶秋遠的名字,還有一個官職名--大理寺少卿。

意思是,這是給他升官了?讓他離開伊川,調到京城了?而且,直接進了朝堂的核心機構?

大理寺是中央專門的審判機關,它的主要職能是審理中央官吏徒刑以上的案件,還審理天下疑獄以及奉旨遣使推勘地方案件。如果用現代的機構來打比方,大概就相當於最高法院吧。

其實中央負責刑獄的機構還有刑部,但是刑部的行政性質更強一些,連監獄都歸刑部管,光發囚服藥品之類的雜事就會牽扯好大精力。而且刑部只審京畿地區的待罪以上案件,死刑覆核雖然刑部參與,可大理寺也參與,而且天下疑獄都歸大理寺審勘,對於聶秋遠來說,可稱得上物盡其用。

皇帝真是有眼光。

雖說頭上還有大理寺卿這個一把手,可是這大理寺少卿也已經是正四品的官職了,想想這“聶秋遠”此前不過是個六品縣令,這個一步登天登得可真夠大的。

能公然如此提拔一個親信,這說明皇帝,已經有了立穩腳跟的自信?

可是現在還有一個大難題啊。

“秋,到了大理寺,你……還是藏在幕後嗎?”

現在的“聶秋遠”,可是駱大春哎!

男神把我拉起來,輕輕地擁在了懷裏。

“真真,你是為了聶秋遠來的,不是麽?所以,我怎麽還能容忍這個聶秋遠變成別人呢?”他輕輕地攏了攏我淩亂的長發,忽地抿嘴一笑,“我要取回我自己的身份,我得保證你心裏牽掛的只有我一個啊!”

他的話讓我心裏暖洋洋的。嗯,我就是為了你來的嘛,我的心裏頭,早就完完全全地確定了。

☆、No.170 萬物生長(4)

“那,咱們要搬家去長安了嗎?”

嗯,進京了,變成大城市的人了,我的心裏還是蠻期待的。長安絕對比伊川縣有趣多了啊。

“我已經告了假,說好了等咱們的婚事辦完了,再去上任。”

“到了長安,有好玩的事情也要帶著我哦!”

男神捏了捏我的鼻子。

“你不知道,現在的大理寺,完全是個空架子。大理寺卿身體不行,一直在病休,兩個少卿的位子又全空著,所以這一去,所有的活都會壓在你夫君肩上。我可沒有把你當成賢內助的打算,不把你當成斷案的左膀右臂,就是屈了你的才。”

本來如此開明的言論肯定會讓我歡欣鼓舞,可他話中的“夫君”二字太過刺激,一下子就讓我紅了臉。

男神開心地笑了,忽然神秘兮兮地問我:“你那裏,夫君怎麽稱呼?也是夫君嗎?”

我紅著臉吱唔了半天,才蚊子似地哼哼出來:“叫……老公……”

“老公啊,怎麽這麽難聽啊,那我叫你呢?難不成是……老婆?!”

如此聰明伶俐,這樣真的好嗎?

“老婆?!……猜對了?”幽夜公子型眼神瞬間呈現,“唉,實在不雅!沒有娘子好聽。不過,嗯,老婆……”

拜托,咱倆還沒結婚呢。

“老婆,到了長安,可能會很辛苦的,中書省下面的懸案司,也就是桂林所在的地方,會移給大理寺,玉衡司的主要聯絡地,也會移到大理寺,我們有很多事要做呢。”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長發。“翠華山的秘倉已經移出來了,也會交給我,由我來把它藏好守著。所以。會很忙的。不過,不會讓你寂寞的,我都會帶著你的。”

一切,都很溫柔,可我的心裏忽然被什麽不對的東西捏緊了,有幾分窒息的感覺。甚至連他叫的一聲“老婆”都沒心情在意了。

我一把抓緊了他。

“幽夜之影的存在。皇帝知道嗎?”

秋楞了一下,怔怔地看著我。片刻,他便將我在懷中攏緊了。苦笑道:“真真啊,你何必非要聰明至此呢。”

我想到的是,李世民。

李世民,看上去是如此寬厚仁慈的一個人,可是只有寬厚仁慈,坐得穩龍椅,定得了天下嗎?

是誰。在玄武門弒了親生手足,又是誰,逼他的親爹讓位給他呢?

客觀地講,這正是他的可貴之處,仁善與果決的共存,濟得了蒼生。擔得起罪孽。一句話,他什麽都做得出來。

這是黎民的福祉。卻很有可能是我們的惡夢。

這樣的皇帝,哪怕是再信任的人,又怎麽可能容他在自己的身旁同時擁著財權、兵權和生殺定奪之權呢。

如果這種情況出現,必定是有代價的,這個代價,得能讓皇帝可以確信此人處於絕對的可控狀態。單純地信任他的人品?開玩笑,那只可能是對外公布的消息。

現在我只想知道,聶秋遠付出的這個代價究竟是什麽。
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

“秋,說吧。”我伸臂環住了他的腰,“我與你共存亡。”

他低頭輕輕地吻了吻我的額頭。

“真真,我在祭天大典之後受到了密召,我與皇帝長談了許久,然後,我服下了他的毒。蠱毒。”

蠱……毒?

“你什麽意思?”我心裏極為緊張。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,會死嗎?

“真真,就是說,我把性命,交在了他的手裏。這種蠱,不發作不會有任何影響,但是,只要他想,就算是千裏之外,也可以隨時隨地,取我性命。”

也就是說,如果皇帝想要他死,他就不得不死了,逃都逃不了?難怪皇帝放心地把那麽大的權力給了他。

真特麽不愧是手足殺手,弄死了自己的親兄弟,結義兄弟也被逼得吃了毒藥,我對李世民的好感度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。

“不要緊真真,把命交給皇帝,比交給其他人好得多。這個人比任何人都更理性,他不會憑一己的喜怒哀樂傷我性命。”

可我的眼淚還是洶湧而出。秋沒有說話,只是俯身抱了我,輕輕地吻掉了我的淚水。

所有善於布局的棋手,最大的悲哀就在於喪失控局的能力吧,更何況是連自己的性命都交由他人支配呢?可是秋是如此渴望力量,他這麽不要命的行為,難道不是為了我嗎?

我們相擁沈默了很久,還是秋打破了僵局。

“真真,不全是為了你,我要保護好你,可是我也要生存。天鏡門存在一天,我的命就懸在刀刃上一天,跟這是一樣的。而且,我家族的大仇,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,總有一天也要面對。”

我吸了吸鼻涕,感到一種有心無力的絕望。

“傻丫頭,你要相信我,我不會死的。”他看著我,忽然又露出了笑容,“會有辦法的,你和我,總會有辦法的。我們會一起活下去,我們會白頭到老的,有你在,我怎麽舍得死呢?”

我抹了抹眼淚。是的啊,在這裏無助地傷感流淚,也不是我的作風啊。現在,秋又不會死,不是嗎?也許這是一顆永遠也不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呢。我們,會有辦法的!

由於我還是感覺肌肉酸痛不已,所以又泡了一會兒熱水澡才梳頭穿衣。熱水泡完了很輕松,再加上秋又刻意地湊過來,和我嬉戲打鬧了一陣子,所以一切的擔憂和煩惱,也就暫時地放下了。

事實證明,人生裏總是麻煩的事情更多一些。我剛剛開心了一點,跟在秋的身後,想要到外頭去沐浴點陽光,可是才一踏進回廊裏頭,迎面就撞上了韓媚蘭。

她的樣子,把我嚇了一大跳。

明明是我遭遇了許多的變故,可她的模樣,真心比我憔悴了太多,就好像這些天一直被折騰的人是她一樣。

韓媚蘭穿得整整齊齊,頭發梳得一絲不亂,可就是面色蠟黃,眼圈發黑,腫著一雙眼睛,貌似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。總之,她是一副很難過的樣子。

她迎面和我們撞上,一下就呆掉了,楞在那裏半天沒有說話。

我不認為她這副鬼樣子是因為擔心我,我明明就沒有事,這怎麽看,都是一副失戀的表情啊!

從我見到韓媚蘭的第一天,從發現她在覬覦我的男神那時起,我就一直在盼望這個時刻的來臨。我曾經惡毒地想過,等聶秋遠成了我的,我就要秀恩愛給她看看,讓她明白,我的男人你碰不得。那種感覺,一定是很爽的。

可是這一刻真的來臨了,我卻一點也沒覺得爽,反而覺得煩燥得不能想象。我真心希望不用面對這一切。

媚蘭怔怔地望著我們,漸漸地漂亮的大眼睛裏就起了霧。

我與秋,都穿著家居的便服,頭發都是濕漉漉地披散在身後,看上去隨意得很。但是這頗暧.昧的隨意擱在了一處,便難免引人遐思了。

我該說點兒什麽呢?這能讓我說什麽啊!

“流螢……你好些了麽?”

居然是媚蘭打破了僵局。她勉強地想笑,但是沒有成功。

“聽說你被人捉走了,我一直擔心,不過,回來了就好……”

聽著她的聲音,我只覺得百爪撓心。我想找出一句什麽合適的來應對,我一向很擅長對付她的不是麽?可是怎麽只剩了一種無助的感覺?

“媚蘭,”代替我說話的,竟然是溫和沈穩的秋的聲音,“流螢沒事了,不用擔心。”

媚蘭直直地望著他。我明白,這個人,才是令她這般失魂落魄的罪魁禍首啊。

聶秋遠靜靜地立在我的身邊,望著媚蘭,聲音柔和卻十分堅定地說道:“媚蘭,我打算在五月初六那天娶流螢為妻,你是流螢身邊最親近的人了,接下來還有不少事要準備,就要多麻煩你了。”

韓媚蘭咬了咬嘴唇,終是點頭道:“流螢,聶大哥,恭喜你們,媚蘭一定會盡力的。”

話說著,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淌了下來。韓媚蘭一轉身,拔足就往她房間的方向飛奔而去。

我竟來不及多想,連忙跟在她身後,一直跟到了她的房間裏。

進了房間,她一頭就撲倒在床上,放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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